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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水墨江湖,皆棋局】——《影》短评 – 《影》

智慧1205

电脑版   2018-10-23 11:13  

        

      “虚虚实实,真真假假,就像下棋。只是,谁才是棋子?”  这是片中沛王的一句话,也是这部《影》的概括之句。

      这是一个长于密室之中的青年,因不甘心做他人傀儡,而冲破枷锁的故事。所有影片梗概说来无非一两句话,但其中的所说所感,远非大银幕上那两小时能讲完的。

 

 【沛王·沛良】:

      初见沛王,会认为他沉迷女色、胆小无能,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,所以十分讨厌他,以为这个沛王终究逃不过一个“昏君误国”的人设。然而故事不断推进,才逐渐明白这个人物的心机所在和复杂之处。

      琴瑟合奏的考验,新旧刀伤的考验,主动提出让妹妹青萍去和亲,甚至后来自损子虞、田战两员大将以迷惑炎国,沛良的所有行为都是他的计划之中。就像那日朝堂之上,田战负气离去,沛良装腔作势地弩弓相对,故意没射中田战,却让青萍主动答应了给杨平做妾的无礼要求。

      沛良早已识破子虞有个替身,并在子虞刺杀影子时派人救下影子境州。他就是要除掉那个野心勃勃的子虞,重新扶起一个对自己俯首帖耳的都督。

      子虞为自己找了一个替身当面具,而沛良的面具,就是他自己。


 

【都督·子虞】:

      与其说子虞想收复境州,不如说他想的是收复境州后的自立为王。他对权利的渴望超过片中任何人。子虞把田战约到密室谈话那天,他苍老而得意地说着自己要如何在那斗室之间运筹帷幄,承诺田战一旦收复境州“我为王,你为都督。” 当时孱弱的子虞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,他的眼神却凌厉而狡诈,令人毛骨悚然。倘若最终一切都如了他的愿,田战也并不能真的能成为都督,那时的田战,应该也会像影子境州一样,被子虞利用完就狠心干掉。

      子虞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,他的智慧让他十分自信。但恰恰如此,子虞也是悲凉的。即便在最后时刻,他依然试图将杀害境州母亲一事栽赃给沛王,他就是如此自负地认为境州会如他所愿干掉沛良,却不曾想过自己会被一手培养起来的影子一剑刺死。一直以来,子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,“我这一生醉心于权谋与征伐,却从未领略过天下之美。”  

      子虞的故事里,有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画面:细雨之中,太极图上,为破解杨苍刀法,他亲眼看着夫人小艾和影子境州一起,把沛伞用得出神入化,最终阴阳合璧打败了自己。当他如痴如狂地喊着“成了”时,是否可曾想过,将来有一天会在自己设的棋局中输得落花流水?


 

【影子·境州】:

      境州他年轻,强壮,眼神明亮。大堂之上,众人眼中,他从容有度、举止得体,万人瞩目时他强迫自己是受人尊敬的都督子虞。然而白昼褪去,直面自己时,他骤然恢复成那个只能睡在地上,怕黑、怯懦的无名影子。甚至连他的名字,也是为了要让他铭记自己的重任而取的。

      境州从小被囚禁,用20年的时间被打造成另外一个人,为了关键时刻替主人挡刀,为了撑过与杨苍交战时的那半个时辰,为了给收复大军争取时间。至于然后,没人关心。可即便如此,他依然从未反抗过,因为他要的是获得自由后与母亲的重逢,那一刻他日夜期盼了20年,他的母亲又何尝不是!可他们都未曾料到,从20年前老太公找到那个八岁的男孩儿开始,他就已经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了,他的生死、归宿,哪一样能由得了自己?

      所以,即便拼尽全力撑过了与杨苍对战的三合,却还是逃不了被暗杀的命运。三合之后,大旗未倒,影子用生命争取时间,为拿下境州,更为获得自由。当他带伤前往母亲住处,发现被刺死的母亲后,还来不及震惊,紧接着就要面临自己也被暗杀。他面对黑衣杀手时的眼神十分无助,却依然纯洁,“都督答应放我走的!”  他连喊两遍,却无济于事。也正因如此,那一刻被救下的境州,开始由被动服从转变为主动抗争。此时的境州,获得自由的幻想已经破灭,被暗杀的母亲也让境州无可依恋。原本抱着赴死的心,却活了下来,那唯有将错就错,自己主导这盘棋。从此他变了,不再是躲在黑暗里担惊受怕的影子,他想做那个万人瞩目、手握实权的真身。

      我最喜欢关于境州的两处情节。

      一个是赴杨苍之约的前夜,同小艾告别时的境州。每个夜晚,境州都对小艾行礼道别,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,在地板上独自睡去。多年如此地克制、沉默。但唯独那晚他主动讲话:“我知道,明天我赢不了……明日之战,我只是个诱饵。没人在乎诱饵的死活。”  听到小艾那句“我在乎”后,境州转身之际,仅有一句“多谢”,眼角似有若无地滑落了一行泪。接下来,在房间的角落里,他独自蜷缩抱住自己,不曾出声,却早已泪流满面。也许那晚他不想再克制自己的眼泪;也许,他夜夜如此。

 

       还有一个情节,是境州与杨苍对战那天。大雨滂诺中只有境州孤独的身影,仅一身蓑衣、一把沛伞,依然眼神坚定、清澈明亮。瞬间想到苏轼的名句——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
      似乎被降为白身的人总是豁达而潇洒的,总有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。可他们真的能不悲不喜、胜败两忘吗?也许他们只能如此,只不过看似洒脱的背后全是无奈罢了。就像当时的影子境州,他无路可退,唯有赴死前往。

 


      都督下了一盘棋:训练影子替自己对战杨苍,收复境州,继而为王、为天。

      沛王下了一盘棋:杀了子虞,扶正影子,收复境州,从此民心所向,安心坐拥天下。

      影子也下了一盘棋:干掉沛王,嫁祸都督,从此没有主人,自己便是真身。

     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,他们都想做运筹帷幄、坐山观虎斗的棋手,却不知不觉也变成了他人棋局中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。

 

      关于结尾,可以有诸多猜测,但我并不好奇究竟是哪一种。因为我宁愿希望,最终的境州功成身退,随母亲隐居乡野,回归那个身姿矫健、眼神澄澈的少年。根本就是妄想,但我很希望那样,一切如初,就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。

      可我分明看到,当初那个少年的眼中,已经充满着权势和野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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